佐藤摩彌

松?大輔 少女 小琉球 熱火 公益 

鬼麻將
大隊長與我是唯一見過那號人物而還活著的人吧



那一年，中樞剛剛遷台，委員長還精神著呢

每個月我會跟著大隊長兩人與總司令級以上的少數將領在官邸與老先生吃一頓飯

這其中只有我與大隊長肩上沒有五角星。



「要是戴先生還在就好了! 十幾年了還是他媽的上校!」

老是要與這些個不可一世的將領們坐到一塊吃飯，大隊長就會撈叨這一句



老先生那個時候訓話興頭很大，通常還未等各軍種總司令報告完軍情

這訓話就來了；老先生一訓話誰敢再動筷子啊！那管你是一級上將二級上將通通眼睛必須盯到先生的眼兒。據說這是老先生的?人之術，眼珠子裡能透出你這人忠誠不忠誠

這裡頭就管大隊長最吊而啷噹，他老兄照樣動筷子夾菜，氣定神閒

老先生也從未訓斥他；這也是各將領不敢小看他一個上校大隊長的姿態



那一回，老頭子訓話完畢，衝著周司令就是一頓罵

「我把我的子弟兵都交給儂，儂可不可以少推點麻將子啊? 靠麻將反攻大陸啊…….? 」

這一罵，罵得周司令臉紅脖子粗的斜眼盯了大隊長一眼，他又怎會不知道是我們報的呢?

還好當天老先生晚上有節目，又唸叨幾句，便命我們早早散去



出了官邸，周司令主動上前來與大隊長寒喧



「鐵生啊! 你這反情報工作做的不錯啊! 連我愛推那幾圈的事兒你也摸的一清二楚呢!」



「周先生別責怪我啊! 這…這不…老先生交代的例行工作，我們不敢怠慢啊!」

「再說了! 我看啊! 這些司令裡頭就屬周先生的嗜好最無傷大雅! 又是國粹!」

「老先生的脾氣啊! 越是自己人罵的越直接! 周先生不會不知道吧? 哈哈」



周司令聽完大隊長的話，似乎鬆了一口氣



「鐵生啊! 那其他幾個司令他們都有些啥嗜好啊…?? 」



「報告先生，這這這不好說啊…老先生再三警惕我們… 這不…就不方便了!」



「哈哈哈! 鐵生啊! 我知道這規矩的，你不方便說就罷了! 」

「謝謝先生周全! 不過啊 我知道先生是陸軍麻將的第一把交椅啊! 哈哈」



「哈哈! 陸軍第一? 豈敢! 豈敢! 我聽說早年你們情報圈裡有這麼一個麻將高手? 」

「我還聽說此人把把都能清一色胡牌，這了不得啊! 有機會真想與他交交手!」

「我說，鐵生啊! 安排一下這個人，那天也讓我開開眼界啊!」



「先生真想與他過兩招? 」

「可不是嗎? 唉啊! 現在沒人要與我打麻將了!官大了! 這部屬與你打麻將你老贏也不帶勁兒啊? 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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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早就離開我們這圈子了，來台之後不知去向

要不是大隊長的網絡建立的綿密，怕是找不著這號人物了

他姓麻，紹興人氏，人稱「麻十四」

為何叫「麻十四」? 據說與他打麻將，他把把倒牌一定是十四張，也就是胡牌的數兒

戴先生還在的時候，與人約牌局，總要帶著他一起上桌，為什麼呢?

他能讓任何一個桌上該贏的人贏、該輸的輸

人說戴先生靠與人吃飯翻魚的手勢辨別此人情報的真偽

那「麻十四」靠得就是這麻將



入秋後某一個晚上，大隊長領著我與麻十四進了周先生的官邸



「唉啊! 麻先生! 久仰久仰啊!」

「先生!好說好說! 我呢! 就是會那套不入流的玩意兒啊! 哈哈!」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麻十四開口說話，臉上還掛著難得的笑容



「聽說麻先生從前是戴先生的愛將! 這在桌上也能作情報啊! 」

「那裡那裡! 都是戴先生錯愛! 我一個江湖跑碼頭的，懂得啥情報啊…….」

他媽的! 我與大隊長就這樣被晾在一邊兒就聽周司令在那裡哼哼哈哈的半鐘頭



最後還是副官將桌子牌準備好進來打報告這才斷了周司令的話砲子

我們四人一上桌，麻先生又開口了

「敢問周先生，我們是來真的還是玩玩盡興就好啊 ?」

「別留一手! 麻先生你使真的吧! 我倒要看看這麻十四如何麻十四法?! 」



「使真的? 那我可要告辭了! 」麻十四突然冒出這一句，起身就要走人

我與大隊長也沒料到此人會來這一套，還好大隊長反應快，立馬起身打圓場



「麻老哥啊! 周先生可是盼您盼了半年啊! 我們今天只有輸贏! 沒有官階!」



周司令臉上的笑容也垮了下來

「麻先生啊! 至少也讓我們摸上個半圈，才知您這功夫如何了得嘛?」

「這桌子還沒上呢! 怎麼? 怯戰了啊? 情報圈這傳言是不是言過其實啊!? 呵呵」



周司令這酸溜溜的話兒，倒攔住了麻十四

「周先生! 對不住! 若要使真的，我怕我這陰陽之術會壞了您這浩然正氣的氣兒啊!」

「這樣吧! 若您執意，我們先打上一局看看，若您還要接著玩，麻某當然奉陪!」



這話聽得周司令臉也漲紅了起來，大概是太想瞧瞧此人的真功夫

這位曾經統領百萬大軍的老將軍也壓抑住了怒氣

「麻先生! 那我們就來吧!」



第一把，四人切好了牌，還沒摸牌，麻十四就叫聽了

別說我與大隊長眼珠盯著老大沒料到，這周司令臉色也鐵青了起來

周司令起莊，必須丟第一張牌。沉思了半?，很謹慎的丟了張字牌「南」



「胡了! 大四喜! 」麻十四倒了牌輕輕說道



周司令不可置信的看著麻十四桌前的四個東南西北風的對子嘴裡說不出話來



「周先生! 我看今天咱們就到這兒! 好嗎?」麻十四冷冷的道



這話惹惱了周司令，老將軍一拍桌，再也忍不住怒氣的大叫

「黃副官! 拿個板凳進來!」



黃副官慌慌張張的提了板凳打報告進來

「你! 給我坐到麻先生後頭去! 我倒要看看這四大喜是怎麼胡的?!」



多少年也沒瞧見周司令發那麼大的火，大隊長與我算是見識了

「周先生這是信不過麻某? 好! 我們接著來!」麻十四笑的陰森陰森的說



這回，輪到我做莊，切好了牌，麻十四索性不亮牌了，摸了兩張門前蓋著的麻將

還沒摸牌又叫聽了



周司令的臉色這回是真的氣白了，也顧不得總司令的莊重了

「好! 老子就看你他娘的再第一張胡牌!」



「周先生! 要是我這第一張落地麻將就胡牌，我們是不是今天就到此為止?」



周司令搓著雙手托在桌前半天不吭氣兒，冷汗自額頭滑動了下來



「周先生! 早說了我這是陰陽之術! 您要來真的我也沒法子! 不過有人要我遞話給您!」



「那個人? 遞啥話? 麻十四你別給我來鬼的! 有什麼話你現在就說! 要是敢在我跟前唬弄我! 我要告訴你，這普天之下除了老先生，誰也別給我說啥子鳥話!」



「哈哈哈哈哈! 給周先生說中了! 正是那一位!」



麻十四此話一出，連大隊長的臉色也發白了，不敢大意問了麻十四



「麻兄! 這…這… 除了我們單位…難道還有別的單位存在?」



「鐵生兄! 您別忘了! 老先生最愛買保險了! 您自個兒也好自為之吧! 」



接著麻十四指著我示意要我快點出牌

我是永遠忘不那一副牌的。

連個廢字牌都沒有，琢磨了一會兒，我打了一張最安全的邊張牌「一筒」



牌一落地，事情像是預料之中似的，麻十四立刻叫了一聲：胡了



但他也不亮牌，起身說了四個字，話畢就離開，走了

「威 而 不 重! 」



誰也沒那個膽子再攔麻十四，周司令與大隊長大眼瞪小眼，頹坐在椅子上

「鐵生啊! 我們都太大意了!」周司令好不容易回神過來向大隊長嘆氣

「是啊! 我也算是見識了! 唉! 」



麻十四留的那副蓋著的胡了的牌，是詭異的十三張一筒

牌是周司令的，誰也不能想像麻十四怎麼會有十三張一筒



自此，每回官邸的訓話餐敘，大隊長不再自在的在老先生訓話之時動筷子夾菜

聽說，周司令也不打麻將了



小心! 那些自以為在打麻將的人

不定，自己就是那麻將